半岛体育app男人们的这些把戏还要用多久？

　　半岛体育app内地公映六天后，电影《芭比》已经迅速斩获了一亿票房，目前豆瓣评分8.5分。当“芭比”这个几乎只属于女孩的文化符号，以女性主义的崭新姿态在大荧幕上和大家见面，不少女性观众都本能的觉得：太爽了！

　　听到这句话的你我，并不像肯那么惊讶。现在女性主义似乎在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了，但生活中的性别歧视并没有消失，父权依然以一种隐蔽的方式在社会中运行。

　　轰轰烈烈的me too运动发展已逾六年，当我们再次返回最初的哈维·韦恩斯坦性侵害案的现场，会惊讶地发现，这么多年来，他们依然用着老一套。

　　在《纽约客》上揭露哈维·韦恩斯坦性丑闻的记者罗南·法罗，在历时两年报道的基础上，将案件过程写成了一本颇有分量的纪实文学《捕杀：保护猎艳者的谎言、监视与阴谋》。书中披露了韦恩斯坦历时20年的性侵行为全貌，显示了权力与财富是如何被用来逃避惩罚、掩盖罪行，让整个媒体噤声的。

　　透过韦恩斯坦的言行，我们可以看到，男性话语是如何将性侵害、性剥削和性别不平等的事实淡化、正常化的。这些伎俩不仅散落在书中，同时也散落在我们的生活里。

　　“安迪，那可是 20 世纪 90 年代。你知道的吧？我有跟一两个不应该出现在我身边的助理出去鬼混过吗？我有跟其中一两个上过床吗？当然。”

　　“有时候你会跟不是你妻子的女人上床，大家对这种事的看法有分歧，你只需要写张支票就可以解决问题。”

　　上面这段内容来自哈维·韦恩斯坦，在他得知自己曾经的性侵害行为正在被媒体调查时，他对那些事件这样定义，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自己的伤害行为。

　　而从女性受害人的视角来看，韦恩斯坦口中轻描淡写的一次“鬼混”“意见分歧”则可能是一场长达数十年都无法面对的噩梦：

　　后来她不再说不，而是假装很享受，因为她以为这是结束这场性侵的唯一方法：“我不愿意，我说了‘不要，不要，不要’……太诡异了。一个高大、肥胖的男人想要吃掉你。”

　　她说自己并没有从身体上反抗过他，这让她多年来一直悔恨不已。她将这个意外事件描述为“可怕的创伤”。

　　性侵害行为和其他所有伤害行为最本质的不同在于，它的解释权有被窃取的空间，不像那些更具体的身体伤害，性侵害行为的伤害性在表面上常常难以辨认，它太容易被解释了。

　　“我只是误会了，误以为她对我也有好感”、“我以为她说‘不’并不是拒绝我的意思”、这些话语和“鬼混”一样，都是我们非常熟悉的辩解。就像上文中哈维·韦恩斯坦宣称的那样，他们愿意承认自己确实做错了，但不过是“自罚三杯”即可的一个人人都会犯的小错，而在承认自己错误的同时，事情也被从“法律”和“侵害”的语境里拖了出来，成为生活中的一件寻常琐事，一桩桃色新闻，一起八卦闲话。

　　施害者不仅用这种方式正常化并淡化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还试图从认知层面攻击着受害者维权的合理性，并把受害人的痛苦不合理化。

　　另一方面，这样的话语也攻击着受害人对事件的认知，四面八方的声音都想告诉她，这件事没她想的那么严重。这些话语在侵害行为发生后，进一步撕毁着受害者们的认知秩序，使她们动摇，忍耐，甚至产生自我怀疑。在承受性侵害带来的痛苦的同时，受害者们往往也同时在自我怀疑，认知失序的痛苦中挣扎，而这些因素则容易对个体产生更深更持久的影响。

　　“他们说我是热衷于性派对的女孩，说我跟很多糖爹有染。”她说道，“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些事情完全是造谣。”

　　“他将会竭尽全力追查相关人员的行踪，让他们闭嘴。他会伤害他们。他会这么干。他们会诋毁每一个站出来的女人，”她说道，“他们会追踪那些女孩。突然之间受害者就会变成行凶者。”

　　上面的情节发生于书中被侵害的女性们决定向外寻求帮助，或试图对韦恩斯坦进行曝光和反击时。当女性拿到证据，试图发声或向媒体求助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罗南·法罗在书中记录了一位名叫古铁雷斯的女性受害者的遭遇。

　　在遭到性侵害后，这位女性本来已经在警察的帮助下拿到了关键性证据，但一夜之间媒体上有关韦恩斯坦的内容全都被关于这位女性的负面报道所取代。八卦小报和娱乐头条纷纷报道：曾经，这位作为意大利小姐的候选佳丽参加过当时意大利总理组织的性派对。有些报道还声称这位女性是性工作者。

　　每当一个女性站出来勇敢发出自己的声音时，关于她们的负面报道、推测、议论就会像漩涡一样开始转动，直到把她们再次彻底卷入深渊。就像罗南·法罗在书中尖锐指出的那样“羞辱是一种全球通用的语言。”

　　现在的社会背景仍然习惯性的只愿意同情完美受害者，但“完美受害者”真的存在吗？如果你的穿着打扮没问题，你还可能因为过去的经历被指责，如果你的过去没有任何值得指摘的，你拒绝的声音太小，太有礼貌，也会成为帮他们脱罪的理由。时至今日“羞辱”和“受害者有害论”这两样拙劣的戏码已经被我们看穿无数次，但可笑的是，这些手段竟然在现实生活中仍然依旧有用，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他们完成隐蔽的“捕杀”。

　　我们早就应该比他们更坚定地明白，无论受害者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当性侵害事件真实发生后，它就只关于当下，只是这一件事。而“不完美受害者”这个词汇本来就并不应该存在，或许他们对这件事知道的比我们更清楚。

　　“我知道好莱坞的每个人——我是指所有人——都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她告诉我，“他根本没想掩饰。我的意思是，他做这种事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牵涉其中，都看到发生了什么。”

　　她说，她出来时，工作人员都转开了目光。“他们没有看着我，他们都低着头，这些男人。他们不愿跟我对视。”她还记得事情发生后，合作的男演员发现她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在听说她从哪里出来后，他说了句：“该死的，我跟他说过别再这么干了。”

　　在书中，为了揭露哈维·韦恩斯坦性侵的犯罪事实，作者经历了重重困难才拿到关键性的证据，终于把事情的真相推到大众面前。但通过作者罗南·法罗对几位受害女性的采访，他惊讶地发现韦恩斯坦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个秘密，而是一个公开的，被默许的事实。性侵害事件甚至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发生在工作场所，几乎环境中的每个男性都知道这件事，但没有任何人愿意阻止这件事，也从来没人觉得这是一种犯罪行为。

　　在性侵害事件中，环境是最大也最凶的共谋者。就像文章一开头提到的那句台词，父权制并未消失，而且贯彻的非常好，只是他们更小心了。

　　对性侵害事件整体性的忽视和钝感不仅仅体现在伤害真正发生之后，父权制作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在生活的各个场景中都发挥着他的作用。罗南·法罗在讲述这个故事的过程中，还提到了很多环境发挥的其他作用。

　　有的直接保护性侵害者，试图帮他脱罪，有的则更隐晦幽暗很多。比如当作者希望对揭露韦恩斯坦罪行的报道进行发表时，他的顶头上司直接表示怀疑“这些东西有多真？这真的称得上新闻吗？”或者作者曾提到，在他之前工作的环境中，男性可以在工作邮件里发表带有性暗示的言论，并在公开场合肆无忌惮的开女同事的玩笑。

　　一次性侵害事件并不是由一个人完成的，而是由整个环境共同完成的。从伤害发生之前，普通生活场景中弥散的“厌女”的氛围、对“性剥削”的无视和合理化；在伤害发生之后，无数次被使用的那套脱罪的话语、舆论场上“受害者有罪论”和“羞辱”共同编织的密不透风的大网；以及使用“八卦”、“花边新闻”这样的娱乐化词汇把事件排斥在严肃叙事之外，这一切的共谋最终完成了对女性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本书基于作者对韦恩斯坦事件历时2年的新闻报道而成。在本书中，作者全面回顾了自己以记者身份调查、报道韦恩斯坦性骚扰、性侵事件的全过程，以及在此过程中遭遇的阻挠、威胁和监视。

　　整个过程扣人心弦、跌宕起伏，揭露出韦恩斯坦长达20年不正当行为的全貌，显示了权力与财富是如何被用来逃避惩罚、掩盖罪行，让整个媒体噤声的。

　　更重要的是，那些作为受害者的女性，她们勇敢地站到聚光灯下，重新撕开自己的伤口，因为她们相信，这样做就是在保护其他女性。